我越擦,手里的发丝虫就越多,无论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它们会再从毛孔里钻进去。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们会双嘴里钻出来。
就在我疯一般的擦嘴时,曹颢急急的跑过来,将还流着血的胳膊朝我递。
急急的道:“姐姐,快喝!姐姐!”
我是再也不会喝曹颢的血了,他一直这么瘦小,怎么吃都不胖,我都一度认为是因为我将他的血给吸掉了。
于是一把推开曹颢,转身飞快的朝一边跑去。
才跑没几步,就感觉腰上一重,一条粗大的麻绳紧紧的缠在我腰间,用力将我朝后一拉,就将我拉倒。
曹颢连忙急急的跑过来,将手腕又塞到我嘴里,眼里眼泪都急出来了。
我生怕嘴里的发丝虫顺着血爬进曹颢的身体里,这东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可一旦沾上就没有好的,看顾一鸣,他师父如此之强,他的眼睛到现在都没有治好。
刘老大家只是沾了一点有发丝虫的血,居然全家惨死。
而吴芳芸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血里有了这东西,居然可以操控那么多老鼠,更是尸魂不合。
明明尸体被劈成了碳,却又跑出来一具了。
但无论我怎么扭动着头,师父都用力摁着我,曹颢更是直接压着我的脚,让我无处借力,手腕差不多整个都塞到我嘴里,还不停的用力挤着血。
大口大口香甜的血灌下,到最后我居然又开始本能的吸吮,连师父什么时候放开我的都不知道。
香甜的血灌入喉咙里,我无比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喝着。
这些年来,在师父和木沐的陪伴下,我几乎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大事,所以这几年里,也再也没有喝过曹颢的血。
我自己也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本以为我本性里那嗜血的残忍已经消失了,可没成想,一旦喝上血,我就变成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曹颢终究年纪小,被我大力吸吮一会后,脸色越发的惨白,却依旧强撑着将手腕放在我胳膊里。
后来却猛的栽在了我身上晕了过去,可我却依旧不停的吸着,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边的师父叫了我几次,我都不去理会,最后他猛的抽了我一巴掌,一把将曹颢抱起,恶狠狠的盯着我道:“你果然跟齐白说的一样,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当初真的该在你一生下来就掐死。”
生下来就掐死?
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句话了,可我原本以为师父并不是这么想的,可没成想,他今天也说了出来。
我伸出舌头将嘴边的血舔尽,呵呵的低笑着,正想回师父,你现在也可以掐死我啊。
就感觉到喉咙一阵发痒,好像有什么一团团的卡在嗓子里一样,想咳又咳不出来。
连忙翻到一边,对着嗓子用力一扣,就扣出一大团黑色的发丝虫。
只是这时它们在我手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如果不是它们的旁边还有着吸盘,我真的会以为是我不小心吞了头发。
正看着发呆,喉咙里那种被卡的感觉又来了,我连忙将手里的发丝虫朝旁边一扔,伸手又朝着喉咙一痛猛挖。
又是一大团漆黑交缠着的发丝虫,这一次我连细看都没有,喉咙的那种痒意又来了。
就这样,我一直不停的抠,到最后,我身前被甩了一大团漆黑的头发。
一直到我再也抠不出来了,师父才抱着曹颢,拿着一瓶那种墨水倒在那团头发上,朝我轻声道:“你现在知道曹颢血的重要性了吧?”
我无力的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却只能无力的看着那些发丝虫在墨水里面慢慢的化成一团清水。
等那些发丝虫完全化成水时,师父拿脚扫了一点土盖上,然后伸手将我拉起道:“顾一鸣那娃还在家里,我们得回去救他了。”
顾一鸣?
我猛的想起他,想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最后还是师父硬生生的将我给半抱起来的。
他一人抱两人,走了一会,居然又看到一部车。
只不过这次是一部皮卡车了,他将我跟曹颢直接朝后面的货厢一扔就去前面开车了。
我趴在车厢里,侧脸看着曹颢惨白没有半点人色的脸。
想着刚才喝了他的血之后,那些发丝虫似乎拼了命的朝外跑。
这也就是说,他的血对发丝虫有抑制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曹颢出生的那一天。
他那时全身是血,还脏兮兮的,趴在我娘肚皮上大力的吸着血。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吸过血了,只是一嘴生来就有的牙,也从来没有换过。
眼前突然闪过突然碰到发丝虫的第一次,师父也是拿这样的一瓶红色的墨水说给我安心。
红色啊
我看着曹颢已经停止流血的手腕,试着伸手摸了摸,感觉他的血黏糊还有点凝结之后,这才慢慢的放了心。
强撑着身体掰着车厢坐起,发现整个镇子都一片死静。
不过再也没有出现到处烧符纹的场面了,也没有四处乱跑的蛤蟆头血灵。
似乎整个镇子都只有师父这部车子发动的声音,我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薄雾,眼皮慢慢的发沉,全身却没有一处不痛的。
这才想起来,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停过,一天没有吃东西。
可能死去的方法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又都没死。
也不知道是我命大呢,还是运气好。
迷糊之间,我似乎看到一个人从吧薄雾中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朝我低头做了一个揖。
他低头时,我猛的看到他头上一片光亮。
脑子里轰的一下作响,我直接扶着车厢,猛的就跳了下去。
在马路上滚了几下,我头重重的撞到地面,跟着全身火辣辣的生痛。
我也强忍着爬起来,朝着那薄雾里追了过去。
可越跑那雾就越厚,但前面的人影却越发的清晰,我几乎都可以看清,前面的人穿着的就是灰色的纱衣。
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穿着灰色纱色,跟着合十的人,就只有善德了。
我努力的朝前跑,可越跑雾越浓,最后我眼前只剩善德的身影,连自己伸出去的手都看不到了。
耳边不停的传来呼叫声,我想应,却分辩不出那个声音是谁的。
是谁在这浓雾之间叫我?
我不停的朝前跑,眼看着善德就在前面,我猛的一咬牙,整个人都扑了过去,死死的抓着他的纱衣。
善德的整件纱衣都被我给扯了下来,我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落地之前,我猛的发现,那件纱衣下面竟然是一个裸、背。
更恐怖的是,那整个背都没有皮肤,无数肉筋翻滚,好像在慢慢的朝前外长着。
而前面的善德这才慢慢的转过身,依旧一片法相庄严,慈悲为怀的样子。
我吃惊的看着他的胸口,同样也是没有皮肤,却不时的有黑黄的脓水流出来。
有的里面好像还有肥白有蛆虫在蠕动着,最后顺着流出的脓水掉落在地上。
“曹檀越。”善德看了我一眼,低头瞄了一下我手腕上的阴阳双头蛇。
突然摇头口笑了一下道:“果然世道循环,人在五行之内,都跳脱不开啊。”
我只是死死的盯着善德,看着他那张这几年来完全没有变化的脸。
想到爷爷说他五十多年前就认识善德了,可他一直是这个样子。
到底他是人是鬼,是尸是妖?
可善德却依旧我看着,我连他身上的伤口也不管,只是伸手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道:“曹檀越,相信永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