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商讨大会上,丁家用了半天时间发表演说,炫耀资本,下午开始威逼利诱,连消带打,茶商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闯入会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丁家披枷带锁捉拿下狱。接着城主通告:丁家与朝廷要员勾连,弄虚作假,贩卖走私物品,杀人越货等数十罪证,满门抄斩。

这是朝廷有史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办案,从抓人到杀人不足半日。

茶商们一望望我,我望望你,朝廷亦公布在最后一场斗茶中换掉廖炎用水的就是丁家操作,为此第二名廖家理所当然的成为第一,担任新一届茶王。

廖家父子对这个结果目瞪口呆,他们猜到开头却没猜到结尾,已经做好了隐忍的准备,结果一个大馅饼砸在头上,两人对离玟玉的政治目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离玟玉的身份背景有了更大胆深入的猜测。

离玟玉就是廖家的幸运女神啊!

可是,两人刚坚定思想,统一路线后,满大街贴满了对离玟玉、兰正熙的通缉文书。廖家父子当场就蒙了,连忙发动力量联系狄厄探听消息,可是狄厄也失踪了。两人又在书房呆了一夜,第二天廖棋之带了廖海匆匆打包行李,快马加鞭往上京去,因为通缉文书上并没有写原因,以廖家对离玟玉身份的大胆猜想,他想无论离玟玉是否被抓,都会回上京,退一万步就算离玟玉不回上京,他也能从上京探听点消息。

廖棋之比离玟玉等人早三天进京,在满是权贵的地方,廖家实在根基浅薄,但为了探听消息,他将这三年在京都活动的势力发动起来,还是起到了作用,但作用的结果让廖棋之如当头一瓢冷水,整个一透心凉:张珈只是个龙爪镇玉带村的一个孤女,被兰正熙招录为矿工,现携带圣物潜逃。

这个身份转折太大,令廖棋之深受打击,整整发了一下午呆都没缓过来,还是廖海一语点破:“一个山村的孤女能有这份能耐,那也一定是不一般的孤女。”

廖棋之不知道在廖海的内心离玟玉占有着怎样重要的位置。但这句话让廖棋之重新看到了曙光,想到认识离玟玉以来的种种,他心里对离玟玉的身世有了新的解释:张珈一定是流落在外的贵族,否则怎么会有那通身贵族气派,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深远的政治目光,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手段,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否则……

廖棋之做好了心理建设又开始东奔西走,对圣品失踪案异常关注,昨天兰正熙在上京府的审判廖棋之从头听到尾,当得知张珈被兰正熙亲手所杀时,他突然觉得茫然了,仿佛一切都是做了一个梦。那个迷一样的女孩已经香消玉殒了么?那个临危出手相救的恩人还没等他报答就已经不在了么?

廖海比廖棋之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一刻才知道当初的那份羞涩与狂热原来就是爱,原来他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

两个人在屋里像对情人一样执手相看,即无语凝咽,半晌,廖棋之才道:“张珈曾托付我,有一天能够照拂她的几个朋友,想必说的就是这几个工友,如今朝廷已经判决斩刑,照顾他们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替他们收敛尸体,略尽绵薄之力。”说到此,心中不由难过,那张珈惨死异乡不知是否有人代为收尸。

两人联系了寿材铺,准备好棺木纸钱,便到菜市口。

当三个特殊的死刑犯押上台,无不见者落泪,闻着伤心:一个残废只能躺在刑台上,一个看上去小猫一样的女童,一个伤痕累累还被堵住了口的少年。那女童惊慌无助的跪在台上,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只盯着那少年看,猫一般细小软糯的声音期盼的叫着哥哥,叫的人心软,而那少年已不能回应,倔强不屈的男孩仍在挣扎,却被侍卫无情的踢翻在地,嘴里像困兽一般呜呜叫着,却只能流下无力的泪水。

这就是朝廷!他们年纪那么小,他们做错了什么,又能做什么,居然被斩首,身边连个收尸的亲人都没有。

台下不少心软的百姓已泣不成声,纷纷离去不忍再看。

廖棋之静静地等在一旁,当宫中传旨停止行刑的时候,他连忙让廖海去打听情况,可是他能联系上的官员要么在皇宫罚站,要么自己也糊里糊涂。最后只能继续等在刑场。

廖棋之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没有丝毫的不耐,当等到第二道圣旨时,墨剑没有听清楚内容,但廖棋之却没有放过一个字,因此他得到了个重要信息:张珈还活着,并将真的圣品送进王宫!

闻此,廖棋之精神一震,欣喜若狂:我就说那个人怎么能这么死去,哈哈哈。

廖棋之惊喜过后,转头就要向廖海吩咐,却吓了一跳,就见铁塔一般的大汉廖海已泪流满面,不想廖海为了廖家激动成这样,不由心中感动,伸手拍拍廖海的肩膀:“阿海,真可谓吉人自有天相,看来棺材用不上了。”想起与离玟玉的约定,既然离玟玉无事,两人关系还是隐秘点好,便又道:“我们不便出面,你让严四家前来领人,就暂时安排在他那里。”

廖海安排了人去,谁知严四的媳妇正套着近乎,唐家管家便来把人劫走了,严四媳妇不敢争执,便悄悄跟在后面到了小院,又见马车将重伤的离玟玉送回,这才泱泱回来跟廖棋之汇报。

廖棋之知晓后便打发他离去,想了想,先打听了兰正熙的住处,前去拜访,门房回府兰正熙外出办公还没回府。

廖棋之不死心,做出一副知道兰正熙的身份后便极力结交的商人做派,第二日上午又去,这次很痛快的见到了兰正熙,但一照面不由吓了一跳,这位新晋的中尉大人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难道有人不满这位圣物失踪案的功臣,半夜刺杀他。廖棋之心里想着,口中只小心的问候一番,见对方只说生病,便不再多问,假装不知兰正熙和离玟玉之间的事,问起表妹张珈。

兰正熙昨天被暴怒的二王子赏了一顿鞭子,丢了半条命,却又得了二王子的吩咐,因此道:“其实张姑娘与我并非表兄妹,只是有差事在身,才如此讲。”

廖棋之忙道:“是在下冒昧了。”

兰正熙摆摆手:“张姑娘虽然一介女子,可进退有度,机警聪慧,我与张姑娘一同破案,对她也是欣赏的很。廖兄来的正好,有一事还请廖兄帮忙。”

廖棋之忙道:“在下只是一商贾子弟,怎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棋之。”

兰正熙浑身疼痛,没心思与他打太极,直接道:“昨日张姑娘击鼓告御状,受了廷杖,又身在异地,我有心前去探望,可我这病来的突然,正好廖兄与我们都认识,想烦请廖兄代我去探视,另我这里有些银两,请替我转送张姑娘。”

廖棋之正是想从他这里作为探视离玟玉的由头,闻言也不管兰正熙是何心思,便应下来。当下从兰正熙府中出来便直奔离玟玉处。

唐叔听闻是离玟玉的朋友,忙让了两人进门,听明来意,便道:“张姑娘重伤未醒,不能见客。”

廖棋之忙又问伤势,正说着话,便听有人叫门,开门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边跑边大喊:“唐叔,宫中来人啦。”

不必他再说,三人均已看到几个宫中侍卫跟在那小厮后面来势汹汹的登堂入室。

唐叔连忙迎了上去,其中一个横眉冷目,光面无须的军官喝问:“尔等何人?”

唐叔忙道:“小民是替家主在这看护宅院的,有几个外地人借住在此,这两位是来探望病人的。”

那军官上下打量一番,面沉如水道:“王子即刻驾临此地,凡无关人等一律回避。”说着一挥手,身后侍卫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将几人连同小厮丫鬟等全部拘到一个偏僻的屋中,并落了锁,留两人看守。

廖棋之从窗户往外看,只见侍卫往来穿梭,前院后院仔仔细细勘查一遍,便四散而立,严密布防,守卫森严,心中暗惊,不知又起何变故。

一柱香后,二十几个寺人随从簇拥着一顶宫轿直接进入院中,一个绿衣小童颠颠的跑上去掀轿帘,如果唐叔唐婶在这便会认得正是前番来叫人的路儿,此时额上多了一块淤青,想必又被主子揍了一顿。

可不等路儿的手挨着轿帘,轿帘已被里面的人一把掀起,一年轻男子迫不及待的从轿中走出,只见他身着墨绿色彩绣荷纹的上衫,腰间金宝丝带,佩八宝玲珑玉牌,头戴金丝冠,那张俊朗的脸上此时怒容满面,大步流星的往里走,随侍连忙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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