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助理苦着脸, “这，让我去转告顾总, 不太合适吧？而且, 顾总对您是真心的。”
顾析宸是他的直属上司，告知上司他求爱失败的消息, 他几乎能预料自己悲惨的下场。
“好吧，我去说。”苏晚迟疑, 烦躁地皱眉。
顾析宸的执拗, 她是有体会的，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而沈默启有把柄在他手上, 她又不好和他直接闹翻。
只是, 她已经有了男友, 和沈默然正式和好，就应该把桃花清理干净。
顾析宸以前伤害了她，但他近期的表现, 也消了她心里的火。她不再怪他，从此两不相欠。
“谢谢您，苏小姐。”助理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第一时间，他给顾析宸打了电话, 汇报结果：“顾总, 苏小姐拒绝接受早餐，让我拿回来了。”
苏晚关上门，刚坐在沙发上, 就接到了顾析宸的电话。
“晚晚，你昨天的问题，我已经想通了。中午，我们一同出去用餐吧？”顾析宸很温和地询问。
苏晚思索了几秒，认真地说：“析宸。”
顾析宸微微怔了会，自从两人吵架闹翻后，苏晚从不曾那么亲昵唤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绪沸腾，强忍着，才没有被激动冲垮，“怎么了？”
“你公司的几个重大工程已经步上正轨，外界都在传我们离婚了，我准备官宣离婚的消息。”苏晚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压抑，声音里带了安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不想耽误你，你回帝都吧。”
像是一盆冰水浇下，顾析宸的心瞬间跌落了谷底，失望、痛苦，各种负面情绪狂暴地充斥在全身。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强压着酸涩问：“苏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履行宸诺，真正给我一次机会？”
难道他当初所做的那些事，真是永不可弥补的过错？
“告诉我，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你破镜重圆后，你能给我最大的幸福？”苏晚冷静地反问，“过去的你，能不顾我对你的爱，伤害我、无视我；现在你的，能不在意我的想法，时时刻刻地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的生活。你看，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变，一如既往的以自己为中心。”
那番话，驳得顾析宸哑口无言。
他脑子里有点乱，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再不开口事情就会成定局，“晚晚，我想挽回你，弥补你，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
顾析宸停顿了会，郑重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自从得知了真相后，他没有一刻不痛心悔恨，恨不得回到过去锤死自己。
分明已经动心了，当初怎么能相信沈婉烟的一面之词，而去误会苏晚，那样伤害她呢？
“相信我，晚晚！”顾析宸语气认真。
在那三个字出口后，他的心渐渐坚定下去，坚毅的目光注视着苏晚的公寓，“我总出现在你面前，是打扰到了你，但那是因为你不理我，我害怕失去你。”
尤其是在苏晚的身边，有不少优秀的男人。
“你害怕失去我，就在我不想见你的情况下，频频出现在我面前。万一哪天你腻了我，是不是又能不在意我的感受，冷暴力对我、伤害我？”苏晚冷漠地问，“你也许爱我，但你最在意的是你自己，还是那句话，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我不选你不行？”
“我不会！”顾析宸定了定神，沉沉地说，“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犯第二次错！”
但语言是空洞的，他心里明白，他的保证太苍白。
顾析宸心一狠，沉声说：“晚晚，我可以把我在公司的股份全转让给你，以此作为我宸诺的保证。”
他算是豁出去了，把全部身家赌上，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沈默然两兄弟能做到的事，如果他做不到，那要挽回苏晚，是绝无可能的。
怎么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呢？
苏晚微眯了眼，压着火好言劝着：“你的补偿，以及宸诺与保证，我全都没有兴趣。析宸，我们的问题不止在你，也在我。当初你放弃了我，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电话那边，在沉默了很久后，顾析宸压抑的声线轻轻传来：“我们早就有约定，会从朋友做起，这些天我并没有逾越，也很尊重你，没有总缠着你。”
“我可以等，你等我八年，我还你八年。”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平稳，不像刚才那样酸涩。
苏晚苦恼。有沈默启这个筹码，她不便和顾析宸闹翻，但几句简单的质问，又无法让他死心。
“不用，我已经有……”她思索着词汇，就在这时，有一只手伸来，拿走了她的手机。
沈默启直接按了免提，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顾先生，晚晚现在对你毫无兴趣，和你客气，那是怕你告发我。我顶着希的名字，不想干违法乱纪的事，所以，你最好对我的身份守口如瓶，否则我不介意拉个垫背的。”
顾析宸目光冰寒，薄唇在紧抿后，冷声回击：“沈默然死了，苏星叶出局了，再处理了我，你以为你就能独占苏晚了？你给晚晚带去的，同样是麻烦与伤害，也配来指责我？”
“所以我愧疚，自动退出，你会吗？”沈默启轻笑，犀利地讽刺，“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家都厌烦透了你，你怎么依旧死活赖着不放？”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你居然存着号码，还不拉黑？”沈默启咕哝，直接进入通讯录一番操作，才把手机递回去。
“以前拉黑了，后来因为有合作，又加回来。”苏晚解释，微微侧身，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沈默然的怀里，“默启，你今天就回雅斯黛雪山？”
她总也抱着希望，如果找到沈默然的躯壳，让他真正活过来，那是最好的事。
沈默启微垂眉眼，轻轻“嗯”了声。
当初他结下的死结，也应该由他负责解开。
“不要去，太危险。”沈默然平静地分析，“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位置不明确，找到的希望很渺茫，最主要的是，就算找到了，我回到身体的可能性太低。”
他已经死了，只是当着苏晚的面，面对她眼里的希望，他开不了口说这句话。
苏晚心情微黯，不到一瞬又恢复冷静，点头附和，“默然说得对。默启，你不用去做无用功，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好了，默然在我身边，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苏晚感觉到，有只手摸上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温暖的触感，驱散了她心间的失落。
“现在真的挺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她笑盈盈安慰，“不要再痴缠过去了，都好好享受新生吧。”
她离婚后的“新生”，沈默然死后的“新生”，以及沈默启洗去一切罪名后的“新生”。
苏晚去洗手间，刚把头发扎起来，就感觉腰上紧了紧，男性温热的躯体贴着她，“干嘛？”
她侧过头，手指摸了摸，找准位置亲上去。
苏晚眼角余光瞟见，镜子里的她仰着头，对着空气索吻的姿态，那羞耻感简直爆棚。
“你先出去，别闹了。”她忍不住推人。
沈默然按住她的手，在她耳侧小声问：“以后还有早安吻吗？”
“不许在镜子前。”苏晚点了点他的唇。
说着，她忍不住笑起来，沈默然问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惹人怜爱。
“你慢慢洗，我在门口等你。”沈默然低头，在苏晚的脸颊上亲了下，才松开搂住她腰的手。
虽然未来的变数太大，但现在，苏晚是他的恋人，他会尽力抓住她、守住她，不辜负这段恋情。
沈默然刚出门，就看到倚在墙上的沈默启，他的眼神有点古怪，脸色也意味深长。
“怎么？”他凑近了问。
“只是想起你以前破案时的睿智、追击歹徒时的英勇，以及处理各种事端的沉稳。”沈默启低笑了声，“所以一直很奇怪，睿智、英勇、沉稳冷静的沈大警官，怎么在晚晚面前，那么青涩、弱小、惹人怜爱？”
他的疑问自然没得到回答。
“希，你能分清对晚晚的感情吗？”沈默启摆正了脸色，“根据我的观察，爱是有独占欲的，但你对晚晚没有，你能真心祝福她和别的男人。你那么在意她，是真的爱她，而不是因小时候的事，她是你的白月光吗？”
沈默然怔了怔。除了苏晚以外，他的生命里不曾有任何女人，爱情的定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那你呢？”他凝重地问。
“我？”沈默启失笑，目光投射向洗手间，尾音里含着几分自嘲，“我应该是不爱的，当初我愿意和你分享她，现在也能退出，祝福你和她。”
沈默然正色道：“问题太过复杂，我要先去查查，才能给你答案。”
恰恰，苏晚洗漱出来，兄弟俩也停止了讨论。
昨晚苏星叶喝得最多，都十一点了，依旧没有醒来。
眼看快到中午，苏晚做了简单的午餐，留了份在微波炉里，给苏星叶留了便签：我先上班了，午餐在微波炉里，你到时自己热热。
“不等哥哥了，我们先去剧组。”苏晚上车，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疑惑地问，“你们两个怎么都不太说话了？”
从她出洗手间后，两人的话明显少了。
沈默启坦然自若，“没……”
但他刚说出一个字，就让沈默然打断了：“欢说我对你没有占有欲，那证明我对你……没有爱情。”
“晚晚，”他的语气有了点局促，“把你手机借我，我先上网查查。”
沈默启捂了捂额头，为自家老实的兄长叹了口气。
苏晚愕然，一个名震警界的首都刑警队长，一个闻名全球的头号犯罪学家，就为这么个问题苦恼？
两个幼稚的恋爱小白！
“好啊，你上网找找资料，看你到底爱不爱我。”苏晚没好气地说，从包里翻出手机扔出，表情在好笑里又带了点无奈。
注意到苏晚的表情，在一瞬间，沈默然就放松下去，把手机放回她包里，语气里透着丝丝愉悦：“不用找了，我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沈默启好奇。
然而，沈默然诚恳的回答，让他满脸无奈：“晚晚就是答案。她的表情告诉我，我对她绝不是执念。”
苏晚傲娇地哼了声，“哦，现在倒是信我了，那怎么不信我和你会有未来？”
苏晚：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