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么了?”胡荞抓起王晓娥的手,一阵后怕。

她刚才怎么只顾着跟丁氏吵架,只顾着在心里埋怨,完全忽视了王晓娥还生着病,而且病得不轻的事实?

要是丁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愧疚死的!

胡荞回头召唤宁峰:“快搭把手把我娘送到床上!”

遇到这种情况,宁峰一个大男人显然比胡荞冷静许多,胡荞话音刚落,宁峰便一把横抱起王晓娥,小跑至床边。

丁氏见王晓娥突然发病,知道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她也只是想赶王晓娥和胡荞走,哪曾想竟然气病了王晓娥,要是王晓娥有个三长两短,依胡荞那性子,肯定要算到她头上,她担不起这个责,还是先走为上!

丁氏抓起自己带来的羊腿,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胡荞也没工夫追出去和丁氏吵架,在王娇娥在床上躺好后,胡荞双手按在王娇娥的腰腹右下角,暗暗使力,王娇娥疼得忍不住呻吟,胡荞又突然放开手,结果王娇娥痛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有压痛和反跳痛,胡荞已经确定母亲这是阑尾炎无疑了。

像母亲这种慢性阑尾炎,一般吃错了东西,或者情绪受到刺激时容易复发,刚才丁氏跑到这里大闹一通,竟然把母亲的病给激出来了。

胡荞恨死了丁氏,她这个害人的东西,扫把星!

再想起村民对王娇娥这个病人的冷漠,想起哥嫂那些人为了面子甚至希望将王娇娥丢到茅草房让她自生自灭,她就为他们的冷血而寒心!

他们一个个的不都在咒母亲死,都不相信自己能把母亲治好吗?她偏要治好母亲,偏要!

根治阑尾炎最好的办法是动手术切除,但是现在医疗水平落后,开腹是不可能的,只能用中草药和放血稍微缓解。

“宁峰,帮我拿一盆炭火、一壶酒和一根缝补衣服的针来。”胡荞一边给王娇娥擦汗,一边抱歉地对身后的宁峰说道。

宁峰不解:“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胡荞说:“我娘痛得要命,草药一时半会儿也不见效,只有刺血放血可以帮她了。”

宁峰看见胡荞说得煞有介是,也没再犹豫,转身去别的房间寻齐三样东西拿了过来。

胡荞先用酒洗了手和王娇娥的腹部,然后在右下腹痛点最明显的地方揉捏推按,这块地方很快充血红肿,她再把缝衣针放进烧得发红的炭火中消了毒,拇指食指捏住针柄,对准痛点猛的刺了下去——

针刺皮的痛比起王娇娥腹部的痛简直是九牛一毛,可是宁峰却看着胡荞迅速拔针,用手挤压针孔周围让血流出来,又把针刺进周围的痛点,重复整套动作七、八次,直把王娇娥腹部刺出了一片窟窿,血流不止。

饶是宁峰这样经常上山打猎的汉子,也有些看不下去这种看似酷刑的举动。

没想到才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王娇娥的疼痛呻吟就渐渐轻了。

胡荞惊喜地看向母亲:“娘,你感觉怎么样?”

王娇娥的脸色仍然苍白,嘴唇却渐渐恢复了血色,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荞荞,娘感觉不痛了!”

胡荞也没想到自己冒险一试竟然有用,她以前虽然学过中医,可是真正的行医经验倒没有多少,除了看医书就是做操作性实验,如今在母亲的病上初见成效,她心里的小宇宙也怦怦直跳。

“对不起,荞荞。”王晓娥坐起身来,歉疚地拉住胡荞的手,又羞愧地看了看宁峰,“娘刚才不应该相信丁氏的话,还帮着她责怪姑爷,娘实在是太蠢了。”

胡荞摇摇头:“娘,你为什么老想着自己会死呢?我都说了这病我能帮你治好的呀?你不但不相信我,竟然还说会死在别人的祖地上,受六道轮回之苦,把自己生生吓出病来。”

王晓娥低下头:“娘一直不相信你的医术,以为你是在安慰娘,可是现在娘相信了。”

她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荞荞,告诉娘,娘是不是快要好了?”

“……”胡荞不知道该怎么答,这便宜娘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啊,疼痛的缓解只是小小的一点改善,她还是有生命危险的,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好去拂掉王娇娥的求生欲?

胡荞看着王娇娥,终是肯定地点点头。

王娇娥这种病发作后需要静卧休息,胡荞和宁峰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宁峰看着胡荞突然垮下来的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刚才说的岳母这个病快好了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啊!”胡荞喟然长叹,“她这个病很棘手,能保持不发病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要是能找到一种叫败酱草的药,也许她的病就有救了。”

“败酱草?”宁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略有所思。

胡荞没有注意到宁峰的神情,她还沉浸在宁峰刚才抛却前嫌帮她救王晓娥的感动中。

是啊,之前看到王晓娥竟然傻乎乎地帮着丁氏教育宁峰,胡荞就觉得一阵头疼,王晓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之前不相信宁峰放跑胡铁柱的教训,两次踏入同一条沟里。

可是当时她有意识地注意到了宁峰的神情,只见他神态自若,好像根本没放到心上。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帮王晓娥跟宁峰道一下歉,顺便表达一下感谢,于是说道:“宁峰,谢谢你,这两天你不仅帮了我很多忙,而且还这么包容我娘,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对你的感谢。”

的确,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出点事生点病是最让人头疼的了,有个男人陪在身边总是能帮上不少忙,刚来到这里的胡荞不知道,只有在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才知道宁峰的好。

原身到底是有多蠢,才处处和宁峰针锋相对?

宁峰摇头,看着胡荞的目光温和缱绻:“再跟我说这么生分的话,我下次就不帮你了。”

在宁峰灼灼的目光下,胡荞心头一颤,脸又开始发起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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